城市中的随见：偶然的相遇，致敬一位卖菜的老人

公交车站旁，有一位老人，每天都在那里摆摊卖菜。我不知道他的名字，但是我看着他像我的爷爷，他年纪应该和我的父亲相仿，但是皮肤黝黑，白发苍苍，双手如老树根一般干瘦，纹理间布满了黑黑的大小沟壑，所以看上去显得老了。

每天下班，我都喜欢到他的摊前去买点小菜。他是河对岸的种菜人的父亲，所以菜不是从果蔬市场批发来的，都是他女儿和女婿自己种的。路上有人路过的时候，他们会用极重的粤语吆喝：“靓仔（靓女），埋滴菜啦，吱己种咯！哩锅菜好靓咯！”

他也不怕丑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。每天，他很早就起来了，早上上班路过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，晚上下班七点多，他还在那里摆摊卖菜，希望等着下班的人来买走他剩下不多的菜。青菜不易保存，今天卖不完，明天就坏了，即使是冬天天冷，青菜没那么容易坏，但是放到第二天也不新鲜了，很难卖出去。

我买菜的时候，有时也喜欢和他聊聊天。

“嘿姆嘿吱给种咯啊？（是不是自己种的啊？）”（我故意用粤语问） “吱给种咯啦，姆骗昵咯，靓仔，昵放桑啦！”他很真诚地回我的话。 ······ 后来和他熟悉了，知道他是广东云浮人，他们一家人在这里租了一片菜地，靠种菜为生，女儿和女婿白天在菜地里干活儿，他则在公交车站边帮着卖菜。

老人家每天都来卖菜，风雨无阻，一坐就是一整天，不过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，他女儿会来替他一下。老人家卖菜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杠杆秤，我很惭愧，我不认识这种秤，但是老人家每次给我称的时候，我都假装去看一下，好像自己能看懂似的。老人家每次似乎都看出了我的顾虑，会跟我说：“放桑啦，额地老恁噶嘿姆嗄你咯（放心啦，我们老人家不会骗你的）”。 我去年也曾经进货摆过摊，就在他旁边，所以我有特意注意过这位老人。他话不多，性格很好，顾客来了，很热情，顾客不买也看不出表情不快。

不像有的摊主，顾客来了热情得很，顾客不买走了就对着顾客指指点点。不忙的时候，他会拿出一包烟，抽一支出来，掏出打火机点上，熟练的抽起来，特别是第一口烟，半闭着眼睛，深深地吸上一口，剪刀手夹着烟，眉头一皱，再吱吱地吸进去，然后才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，神态悠然，十分享受的样子。我想，这是他摆摊卖菜辛苦之余最享受的一刻了。

我也有抽烟的经历，干完活后，特别是干完体力活儿后，吸上一支烟，确实能达到一种飘然的愉悦感。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开摊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摊，虽然经常见面，但是没有过深入的谈话，对他也就是一个初步的印象，我们都是对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。可是就是这么一位陌生的熟悉人，却给了我很多震撼的力量，他这么大年纪了，依然坚持用自己的劳动来挣几个小钱养活自己，不靠年轻人，也不增加年轻人的负担。

每当我遇到困难想退缩的时候，我就会想起他，想起我们身边的那些环卫工、小摊贩、拾荒者······我就会充满了力量。这种底层人的劳动精神、坚韧精神，让我觉得很知足。

自己其实比起他们，条件要好很多，他们用自己的劳动，创造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价值，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下去呢？

大家好，我是纳兰明心，一个嘴碎话多的唠叨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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